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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见我和朋友们喝醉了,我送我朋友走。走出门口就几步就醉倒在地了我

第四卷 第一章 黎族

南疆边陲,七里峒。
苗族祭坛。

昏暗寂静的殿堂深处,仍然清醒的鬼厉和大巫师都没有说话,只有那堆燃烧的火焰不时发出劈啪的声音。除此之外,在安静的祭坛中,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。

猴子小灰喝醉了酒,此刻睡的香甜,而且还在打鼾。

往日鬼厉经常与小灰在一起,但平日却并未发觉小灰睡觉还会打鼾,看来苗族烈酒果然不同凡响。只见猴脸上红彤彤的一片,肚子小腹上一鼓一鼓,不断起伏,可爱之余还有几分滑稽。

不过同样是喝醉了酒,小白的模样就远比小灰要好的多了,这个修炼千年的九尾天狐,道行自然胜过了小灰,这一场大醉之后,肌肤透粉,臻首斜靠,眉目间自有股风情勾人心动,当真是颠倒众生的妖物。

鬼厉心里叹息了一声,转过头来。

大巫师仍然还是面对着火堆,没有回过身,但此刻却慢慢地说了一句:“你这位朋友,似乎不是普通人啊!”

鬼厉心里一惊,暗想这大巫师神秘莫测,莫非看穿了小白乃是九尾天狐的身分?虽说南疆五族风俗与中土截然不同,远比中土民众更贴近生灵动物,但这等妖魅,他们到底如何看待,鬼厉心中却是殊无把握。

当下他沉吟片刻,斟酌语句,缓缓道:“怎么,大巫师怎会对她这样一个女子另眼相看么?”

大巫师沉默了片刻,淡淡道:“如她这般,一个弱女子却凭酒量放倒了我苗族数十个壮汉的人,难道还是普通人么?”

鬼厉愕然,随即放下心来,只是一想到小白适才在山下与一众苗人拼酒的壮观场面,不住仍然暗暗摇头。

也许,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玄火坛中,度过孤独寂寞与痛苦的三百年时光,她也需要放纵与发泄一下吧!

鬼厉轻轻转头,小白还是静静地靠着他的腿,安静地睡着。平缓的呼吸,轻合的唇与轻闭的眼,长而秀气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一下,彷佛一个入睡却有心事的孩子,或许是梦见了什么?

只不知,如今的她,还睡的安稳么,会不会有恶梦,让她在梦中痛苦?

小白秀气的眉,轻轻皱了一下,彷佛感觉到目光的注视,却又似梦见了什么,微微转动了一下头,随即又沉沉睡去。

火光中她的脸,少了几分妩媚,却似有几分从未见过的天真。

鬼厉移开了目光,向大巫师看去,道:“她酒喝多了,现在只怕回答不了你的问题,大巫师。”

大巫师显然并不意外,更没有回头看看这个女子,在停顿了一会之后,他慢慢地道:“有一件事,你可能是不知道的。”

鬼厉一怔,道:“什么,请您说吧?”

大巫师佝偻的身影,在火堆前拉出阴影,轻轻晃动着,连他的声音,听起来也有几分飘忽:“这个还魂异术,向来是只在苗族祭坛巫师之中传承,说清楚些,只有历代的大巫师才有这等异术,从不外传,就连我本族族人也不知晓。可是这位姑娘看去年纪轻轻,怎么会知道这件事,我实在想不通。”

鬼厉一怔,小白乃是修炼千年的妖狐,只不过因为道行高深,这才化身人形而且容貌妩媚美丽,要论见识阅历,这世间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她。

只是这话,自然是不好对这个大巫师说的,鬼厉心念转动,岔开了话题,道:“大巫师你头都没回,也未看她一眼,怎知道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?”

大巫师的头微微向旁边一歪,彷佛低低笑了一声,也不知道有没有看穿鬼厉的心思,道:“既然这位姑娘已经醉了,什么事还是等她清醒过来再说吧!你远来是客,出去之后找我们苗族的族长图麻骨,我会让人带话给他,让他安排你们在这里先住几日的。”

鬼厉眉头一皱,以他心愿,实是恨不得立刻就与大巫师说好然后去救碧瑶,但听他说话口气,声音虽然平淡却不容置疑,显然要先搞清楚小白的来历再说。自己此刻有求于人,再一想都等了十年,便是再等一日又何妨?

鬼厉深深吸气,点头道:“好。”

大巫师静静地道:“那你出去吧!”

鬼厉向大巫师的背影点头示意,正要起身走出,却又怔了一下。小白正枕着他的大腿睡的安稳,看着怎么说都醉的不轻,如何能够叫她起来走路?

鬼厉勉强叫了两声,小白果然充耳不闻,而且迷迷糊糊的似乎对此刻被打扰有些恼火,小嘴抿了一下,翻了个身子,又睡了过去。

她翻身子不要紧,小灰本来靠着她肚子上的,此刻却扑通一声头碰到地上去了,不过猴子竟然毫无所觉,照样鼾声大作,看来天生灵物,便是猴头脑袋也是硬得很,要比普通猴子的脑袋厉害。

鬼厉叹了口气,摇头不止,犹豫迟疑了片刻之后,只得弯腰扶住小白,随即站起,双手伸出将小白抱了起来,顺带拉着小灰往肩头一放,将这一猴一人(狐)抱起,向外走去。

躺在他臂弯中的小白,隐隐幽香,浅浅笑容,还有那白里透着粉红的脸,在他眼前轻轻晃动。

鬼厉深深吸气,大步走出去,离开了这个祭坛。

走出阴暗的祭坛,迈过门口那两根巨大石柱,阳光顿时洒在脸上。

有温和的暖意,从身上泛起。鬼厉微微眯上眼睛,望见了站在前方不远处,正负手而立,从山上眺望着七里峒这一片景色的图麻骨。

一个巫师模样的苗人,从鬼厉身后的祭坛里走了出来,穿过鬼厉身边,走到图麻骨身旁,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。图麻骨回过头,向鬼厉看了两眼,随即眼光落到醉酒沉睡的小白身上,点了点头,似乎是答应了什么。

那巫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,也不多看鬼厉,径直就走回了祭坛,消失在阴影之中。

图麻骨微笑着走了过来,道:“怎么样,大巫师答应了么?”

鬼厉微微一笑,道:“还不知道,他让我们在这里住下。”

图麻骨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,你们随我来吧!”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。

鬼厉抱着小白小灰跟在他的身后,只听图麻骨道:“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,可比不上你们中土繁华,你们自己随意吧!呵呵。”

鬼厉看这苗族族长倒很是随和,点头道:“族长你客气了,是我们打扰你们。”

图麻骨呵呵一笑,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
下得山来,图麻骨沉吟片刻,便带着鬼厉向河边走去。一路之上,不少苗人纷纷注目,眼光却显然多流连于小白身上。

他们走过了那座鬼厉先前看到的中土风味的石桥,来到了对岸边一座建立在一排绿树边上,相对僻静的屋子前。

鬼厉站在图麻骨身后,快而轻微地皱了皱眉,这座子并不大,只有一层一间,四四方方,简朴无华,完全用木材所建,而屋子外头的墙壁上也完全看不到寻常苗人都会悬挂的野兽皮毛、骨骼。

图麻骨转过头来,道:“这座屋子空置许久了,但我们一直都有打扫,还算乾净,而且这里少有人来,二位就先在这里委屈一晚吧!”

鬼厉微微颔首,道:“多谢族长了。”

图麻骨笑了笑,又看了看鬼厉抱在怀里的小白,道: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,你们先休息吧!”

说完之后,他正想离开的样子,却又停住脚步,像是想起什么,道:“等一会我也会派人送点吃的过来,你们就放心休息吧!我们这里风俗简陋,委屈你们了。”

鬼厉连连摇头,道:“哪里,多谢族长了。”

图麻骨点了点头,转身走了。鬼厉目送他一段,待他走得远了,转过身来,又一次打量了一番这个屋子。

怎么看,这屋子都像是一个中土人所盖的子……

他抱着小白小灰,上前推开了门,走了进去。

间里摆设倒很是简单,一床一桌,几张木椅,墙壁是用大小整齐的桐木所做,一侧开着窗户,整个间里隐隐有一种树木的清香。

鬼厉从来就不是把住宿奢华看的重要的人,如此简单,反倒合他心意。当下走过去,先将小白放在床上,小白**低低嘀咕了两声,又沉沉睡去。

鬼厉摇了摇头,从肩膀上把小灰抱了下来,只见猴子嘴巴一张一合,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,看它心满意足的样子,鬼厉叹了口气,将它也放在了床上。

看着这一人一猴安睡的样子,鬼厉转过身来,走到那张桌子旁边,坐了下来。间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,除了他们的呼吸就再也没有声音。

这个异乡陌生的子里,他独自一人,静着。

窗外,阳光明媚。

被群山环抱的七里峒东面十里之外,一片连绵起伏的高山。其中的一座山头之上,站立着两个人,正举目眺望着远方那座落在群山之中的肥沃之地。

“那就是七里峒啊!”

站在前头的那个人,低声这么说了一句,言语之中,有深深的感慨、愤怒与渴望。

阳光照下,这是一个极其强壮高大的男子,着上身,下身是用猛**皮缝制的裤子。

他的一身肌肤因为常年日晒风吹而呈现出强健的古铜颜色。在那肌肉虬起的身上,胸口处赫然有一个熊头刺青。除此之外,身上到处可以看到巨大而纵横交错的伤疤,不难想像,他曾经与多少恐怖的野兽搏斗过。

“是的,族长。”回答他的,是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一个男子,“那就是七里峒。”他的穿着与前头那个人类似,但除了猛兽皮裤之外,他上身还穿了毛皮做的衣服,而人看过去,也比前头那个壮汉身形小了许多。

此刻,他嘴角似乎有一丝淡淡微笑,眺望着前方,慢慢地道:“那里,就是已经统领南疆两百年之久的苗族根本之地。同时,我们黎族镇族神器‘骨玉’,就在七里峒半山苗族祭坛之中,那座苗人邪神恶狗的雕像下,被整整了两百年!”

“咯咯……”

刺耳的声音,突然从前头那个壮汉身上响起,身后那人看去,却是被他称为黎族族长的那人,握紧了拳头,骨节因为巨大的力量而迸发出声音。

“两百年了!两百年了!”强壮的人声音不大,但彷佛像是在咆哮一般自言自语。

“是啊!两百年了。两百年前,我们被卑鄙的苗人偷袭,他们邪恶的大巫师用恶毒的妖法将我们的战士诅咒而死,抢去了我们供奉的神圣‘骨玉’,将我们驱赶到南疆最贫瘠的地方,过了两百年最苦难的生活。”身后的那个人,用冰冷的话语,淡淡地说着不共戴天的仇恨。

强劲的山风吹在黎族族长那如山一般的身躯之上,如刀一般,只是他却毫无反应。此刻在他的眼中,只有前方那一片群山围绕中的热土。

“失去了骨玉,就是对熊神最大的侮辱和不敬!”身后那个人,依旧在说着,“所以这两百年来,熊神发怒而不肯再照顾我们黎族。直到今天,只要我们打败苗人,夺回骨玉,熊神必然会重新眷顾我们黎族,我们才能占据这一片南疆最好的土地,让我们的族人和子孙世世代代都生活于此。”

他的声音忽然高亢,道:“族长,我们绝不能让我们未来的孩子,还像我们一样,去和最强壮的战士也无法抵挡的火狼、黑虎这些怪兽搏斗,而仅仅是为了抢夺一些吃的东西。”

“我们要活下去,我们要最好的土地!”他恶狠狠地说道。

前方,那个巨人一般的族长没有回头,但他愤怒而沉重的喘息已经透露了他的心情。片刻沉默之后,他转过头来,道:“其他三族,真的没有问题吗?”

背后那人立刻点头道:“是的,族长,苗人一向在南疆这里作威作福,其他三族都早看不惯他们了。壮族人多势众,却反而要屈居于苗人之下,他们早就心有不甘;土族自来孤立,一直都是与其他四族保持距离,不肯介入他族纠纷;最后的高山族人少力弱,只能自保,无力扩张。”

他脸上现出一丝暧昧神情,低声道:“族长,只要我们一举击溃苗族,以我们黎族战士这两百年来与南疆最凶恶猛兽搏斗而来的勇悍,再加上伟大熊神的保佑,我们称霸南疆之日,指日可待。”

黎族族长眼中,顿时放射出炽热的眼光,就连看着前方的七里峒,也似乎让他全身微微颤抖起来,那是激动与渴望,也许还有战士天生的嗜血本能。

但他毕竟是一族之长,并非毫不思量的莽夫,在最初的激动过后,他沉默了下来,随即转身紧紧盯着身后这个男子,道:“阿合台,传说那个邪恶的苗族大巫师已经活了三百岁,而且至今仍然在苗人祭坛的最深处。他的妖法是南疆最恐怖的力量,你真的能对付得了他?”

被他叫做阿合台的那个人,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,道:“族长,我已经在你面前,展示过十万大山里那位兽神大人传授给我的神法,再加上他给我的神奇宝贝,大巫师死了就罢,否则就算他活着,我也一定可以打败他!”

黎族族长看了他半晌,重重点了点头。事实上,大巫师的阴影一直是笼罩在南疆各族头上的乌云,对黎族来说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。但这个自小失踪,名叫阿合台的族人从十万大山神秘归来之后,突然显示出了不可思议的法力,这力量竟是如此强大,以至于终于让黎族全族上下,再一次动了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仇恨。

为了活下去,为了活的更好!

黎族族长狠狠一咬牙,高大强壮的身躯上,那巨大的熊头刺青看来更是狰狞可怖。

“两百年的仇,我们就在今晚报!”他从牙缝中,透出这几个字。

阳光照过他和阿合台的身子,暖暖照在山脉之上。在这两个人的身后,背阳一面的山坡之上,赫然出现无数黎族战士,表情肃穆严峻,每一个人都如此强健。而在他们伤痕交错的胸膛之上,那狰狞的熊头刺青,彷佛都在迎风咆哮!

七里峒,僻静小屋。

鬼厉坐在里的桌子旁边,静静而不言语。时光在这里,彷佛突然放慢了脚步一般,沉默而折磨。

这样寂静的时光中,你会想起些什么呢?

许是过往岁月吧……

少年时的光阴,就像回荡在幽幽岁月里的叹息,轻轻泛起,又悄悄落下,终于再不见一点痕迹。

他的神情漠然,眉微微皱着。

窗外风景如画。

静、悄悄……

直到,突然有声音,将他从沉思中惊醒。

“咚,咚咚。”

一阵细细的敲门声音,突然在子中响了起来。

鬼厉回头,向门处望去。
佚名
2024-12-23 15:58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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