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童文学的绘本有一期的名字叫《烟花》,帮帮忙把文字打出来,谢啦
第一夜
这是丁香馥郁的四月夜,我最后在人世闻到的,就是这种芬芳。一切就是这么简单。乘着夜色,从女生寝室的六楼窗口轻轻滑翔出来,就像游乐场里的过山车一样,只是再也回不到原点。当我落在丁香树篱外的地面上,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丁香花都猛地向我转过脸来,散发出无边无际的,尖锐、痛楚的香气。以后发生的事情,是我完完全全没有想象过的。我一动不动地俯卧在地面,以为一切都结束了。然而,时间一秒秒流逝,思维仍然像水晶一样清晰。我听见远处排球场上的喧哗,听见下了自习的女孩们清脆地说笑着,成群结队地向宿舍楼走来。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我了。我试着从地上站起来,却一动也不能动。“唉,孩子,”不远的地方,有人在说话,“快起来,离开那个身体吧。我不明白这句话。但是,只是微微心念一动,我已经轻轻地站起来了。就像脱掉一件旧衣服一样,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,冷得浑身发抖,迷惘地俯视着地上一动不动、穿着灰紫色蓬蓬裙的女孩。我不敢看她的脸,不敢看她**的黑发下紧闭的双眼。同时,我发现,在夜色中站起来的我,身体几乎透明了,唯有指尖、发梢闪着极淡极淡的光。若不是这些光,连我都看不到自己。环绕着我的,也不再是温暖的四月空气,而是薄得像冰、青得像月光的不知名物质,其中有无数疾射而来的小箭。但是,它们一点也没有损伤我,有些擦过我,有些穿透我,向不可知的黑暗中飞去。“这是什么?诧异地望着骤雨般的小箭,我禁不住问道。“时间。你现在看到时间了。不远处那个声音温和地答道。“时间?“是啊,当时间对你没有意义的时候,你就看得见它了。天地之间好像成了拆掉门窗的巨大穿堂,从天外吹来了阵阵冷风。我抱紧自己,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。忽然间,眼前亮起了一个小小的、装饰着彩灯的流动摊床,上面满是不停闪烁、无法看清的可爱幻象。要仔细看才能发现,一个和我一样身影透明的老妇人站在摊床后面。她穿着色彩暗淡的衣裙,领口系着一方小小的黄手帕。这让我想起了去世的外祖母,也喜欢在毛衣领口打一块防尘的纱巾。但是,定睛看去,她的样子又不像外祖母了。“你…是谁呢?虽然觉得这样问不礼貌,但我还是问了出来。“我是你的接引者。“这么说,我确确实实是离开了世界?在缤纷的灯光后面,她笑了:“快来吧。第一声尖叫马上就要开始了。当有人发现你躺在那里的时候,你就是真的离开了。“那么,我该做什么?“掷这两个**。她简单地说。摊床上奔跑流动的灯光、花朵和小动物都静止了,退到了阴影里。两颗**仿佛一下子被聚光灯照亮,一颗是雪白的,一颗是墨黑的。**的周身遍布着看不清的数字。我把**拿在手里。一颗轻如羽毛,一颗重如**,一颗像烛焰一样灼热,一颗却像雪花那么清凉。由于冷,由于这种奇妙的感触,我根本拿不住它们,一瞬间,两颗**滚落到摊床上。白的那颗是“1”,黑的那颗是“2”。“你获得人世的三天居留权。就在这时,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丁香树篱那边传来,打破了四月宁静的夜色。紧接着,尖叫接二连三地响起来,变成歇斯底里的哭号。奔跑声、询问声、呼喊声汇集成了紧张的声浪,人群正在包围出事地点。往那边看了一眼,我叹了口气。“可是,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啊!“没错,不过,你还是可以逗留三天。之后,连接两界的门就永远关上了。“但是,我要这三天做什么呢?“到处走走,看看你的亲人,去以前喜欢的地方。天国会给你安排一点小节目。“我不要。我断然地说,“我现在就要走,这没什么可留恋的。“你这孩子,不想看看父母吗?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?这么年轻,喜欢的男孩子也没有?“统统都不值得留恋。不然,我这样…”
老妇人摇摇头说:“做了这么多年接引者,像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得多了。越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,最后肯定是什么都舍不得。唉—”
“如果有什么交通意外或患病去世的人…把我这三天让给他好了。我不以为然地说。老妇人的脸,一下子严肃得可怕:“快别说了!天国的规矩是绝对不能改变的。你这孩子,真是轻率、脆弱、糊涂得不像话啊。“这是我自己的生命,我有这个自由。对吧?我顶撞了回去,自己也感到奇怪。其实,我是个内向、腼腆的女孩,从来也不和人发生冲突。如今站在这里,我却觉得轻松自在,就是违逆了任何人的心意也毫不在乎。老妇人盯视着我,慢慢地把手伸到一个橘黄色的花形按钮上拍了一下。丁零一声,像自动糖果售卖机一样,有东西在我面前骨碌碌滚出来了。那是一颗圆圆的、淡青色的水果硬糖。我伸手接住了它。“这是天国的小礼物。老妇人好像已经倦于和我说话了。她低头开始收拾摊床,彩色的灯也一盏盏灭了下来,一副不胜萧条的样子。我仔细看着这颗糖果。那种**的淡青色,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伤心。我把它放在嘴里,马上尝到了一丝夹杂着甜美的微酸。只是,那丝甜美越想追寻就越渺茫,到最后,只剩下心酸、青涩的滋味,在我舌尖上慢慢化开。“这颗糖的滋味,我觉得好熟悉啊。我忍不住说。“是啊,那就是你生命的滋味嘛。老妇人毫不在意地说。有片刻工夫,我怔住了,眼里**的泪轻轻飞散开来,带着微小的光芒,像星星的尘土围绕着我。老妇人有点怜悯地摇摇头:“去天国的列车三天后由这儿出发,别误了点。“那…我现在到哪儿去呢?“你没有任何地方可去,换句话说,哪儿都可以去。灯光彻底熄灭了,摊床不见了,老妇人走了。夜已经深了,女生宿舍楼仍然灯火通明。出事地点已经被白线围住,大家都会有个不眠之夜吧。我第一次想到,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?就是今夜,现在,还是明天凌晨?阿树呢?小町呢?不知何时,天涯升起了一轮巨月。遍布着环形山的月亮,寂寞苍白的月亮,仿佛占满了高高的天穹,一霎间,我觉得心里只有一片冷月的光辉。一阵深深的绝望包围了我。我还是个新的幽灵,还不习惯漂泊无依的感觉。我把自己埋进丁香花丛,不去听深夜中的喧嚣声,也努力不去分辨熟悉的声音。丁香浓郁的芬芳包**我,给了我几乎是温暖的感觉。第二夜
阳光照在丁香花上,也照在我身上,但是一点暖意都没有。花上升起了深紫色花气,与我周围淡青色的时光之雾交织在一起。我慢慢地离开花丛,在宿舍楼的阴影里徘徊。尽管出事现场已经清理完毕,暂时拦上了警戒线,仍有许多同学站在外面久久地围观和议论,到处听得到惊讶的叹息声。现在,小町应该已经找到我卷在她校服里的信了吧。那封信非常简短:
爸爸、妈妈、阿树、小町:
没有了我,希望你们能生活得更好。写下这封信的时候,我心里只有彻骨的寒冷。现在,这种冷跟着我,仿佛深入了骨髓,让我在满目芳菲的四月天咬紧牙关打着冷颤。我真恨不得马上乘上天国的列车,永远、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。但是,我看见阿树了。在清晨奔跑着穿过排球场的阿树,脸上满是悲伤和焦虑,还有彻夜不眠的疲倦。他大概是在男生寝室里给小町打了一夜的电话,寝室楼门一开,就匆匆赶来了。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阿树,惊讶地发现,在时光之雾里,阿树的形象像微风吹过的水面倒影一样,不停地荡漾变幻。小町红肿着眼睛从女寝六楼奔下的时候,几乎就和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我擦肩而过。她一定是哭了一夜,又冷又怕又伤心。高个子的小町,高中女排二传手的小町,从来没有这么惊惶和软弱过,站在春日的阳光里,她跟我一起簌簌发抖。和阿树一样,小町的形象也闪烁不定,仿佛是照片上层层叠加的透明水印。我默不做声地站在一旁,拼命地观察着他们。渐渐的,我看懂了,那是他们重叠的记忆,也是无穷的未来,是时光的背景下,映出的千千万万个剪影。像要把万花筒看穿一样,我入迷地看着阿树和小町—我看到了稚气的、刚刚学步的阿树;上小学一年级时,在水渠边削树枝做风车的阿树;初中时被查出近视,不得不配戴眼镜的阿树;在体育馆里初次和我相遇的阿树;还有站在篮球架下,似乎下了重大决心,终于对我说决定报考**大的阿树。同样,我也看到了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成绩优异的小町,被家人视作珍宝的小町;初进排球队,刻苦训练的小町;向我明朗地伸出手,笑着说“好喜欢你的发型”的小町;一起和我躲在寝室上铺学着化妆、交换小秘密、说悄悄话的小町;还有欲言又止,避开我的眼神说出“想报考**大”的小町。我闭上眼睛。往日亲密无间的欢乐场面,又历历如绘地浮上心头。“好喜欢你的发型啊!这是高中报到的第一天。刚刚分好寝室,我郁郁不乐地坐在下铺。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陪同,可我早已分居的父母,彼此都以为对方会来,为了不碰面,结果谁也没来。从初中就开始住读的我,饱尝了寂寞的滋味,如今,寂寞的三年眼看又要从头开始了。上铺的女生在兴致勃勃地布置了好一阵子之后,忽然从床边探出头对我说:“好喜欢你的发型啊!你叫小舞,对不对?没料到有人主动和我说话,我吃了一惊,仰起头望着她明朗的笑脸,不由得也回报给她一个羞怯却真心的笑容。“哎,上来看我的床铺吧!她伸出一只手,要拉我上去。我太不好意思了,连忙摇摇头,只是攀着床边向上看了看。小町的床铺果然布置得非常可爱。墙上贴着单色花朵壁纸,小书架上放满了书和唱片,床头是长颈鹿、斑马…许多绒毛玩具。我最喜欢她挂起的白纱床帏。要是在月光下束起床帏,里面会像个小小宫殿一样吧!“我还没住过寝室呢!好兴奋啊。真想给布置成个山洞…以后你也经常上来玩,好不好?后来,我一直喜欢小町的床铺,就像喜欢她毫无保留地向人打开的心门。小町的上铺,真的成了我们的秘密山洞,我们拉上床帏,在里面吃零食,看杂志,听音乐,说悄悄话。小町加入排球队后,不擅长运动的我,总是在放学后的体育馆里等着小町训练结束。手里拿着冲泡好的蜂蜜红茶,身边放着小町的手机,就这样托着腮,呆呆地注视着排球场。终于有一天,在体育馆另一头参加篮球训练的阿树跑到了我的面前。“同学,也替我照看一下手机好吗?可能会有电话打过来,所以不能放在更衣室里。如果有电话,就喊我一声啊。阿树露出让人一看就愉快的笑容,俯下身来对我说。那是无法拒绝的亲切语气。我只好点点头。“那么,拜托了!阿树一边跑回篮球场地,一边转过身来向我挥挥手。十分钟后,手机真的响了。我慌乱地一把拿起手机,往篮球场上看去。该喊一声吧?可是,喊什么呢?我站起身,犹豫地走向球场。小町用护腕擦着汗向我跑来:“小舞,怎么了?我举起手里的手机,又指指篮球场,她马上明白了:“是谁的?“那个穿黑运动服的男生。小町立刻转过身,把手拢在嘴边,向篮球场那边喊:“同学,电话…”
就是这样,我们三个相识了,熟悉了,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我仍然在体育馆里度过每个黄昏,等待着小町和阿树训练结束。盛蜂蜜红茶的杯子越来越大,最后干脆换了小号的保温瓶。“小舞最温柔了!喝着我沏的红茶,阿树总是故意这样说。“为什么只夸小舞呢?小町也总是装作不服气的样子。“因为你啊,战斗力指数太高啦!摔倒了又爬起来,摔倒了又爬起来…就跟游戏通关的大BOSS一样!我觉得好有趣,抱着小町的外套笑个不停。确实,小町在训练的时候,就像变了个人一样,即使是膝盖青一块紫一块,也从来不吭一声。对于这一点,想必阿树心里也很敬佩吧!相识不久,阿树就知道了我的家庭状况。他和小町都对我特别呵护,而我也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做一切事情。优秀的阿树和同样出类拔萃的小町,就像人群里闪烁的星星,无论是考试、运动会、文艺演出…我总是衷心地为他们鼓掌和喝彩。三个人共度的时光,我是这么珍惜,阿树和小町,就像从月亮上偶然落下来的珍宝,比什么都重要。在小町的秘密“山洞”,我总是执拗地说:“考上大学我们也不分开。大学毕业也不分开。“好啊!我们一起找工作,一起租公寓住。小町也总会这样高兴地回答我。“我会早早下班回来,替你们烧好吃的饭,还打扫房间,养宠物!我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地说着。“那我负责购物,开车,安排旅游路线!小町也积极地应和。“然后结婚了也不能分开,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分开。“好啊好啊!小町这样兴高采烈地一说,我们总会格格笑着抱作一团。这时候,在我心里,对未来的疑惧和悲观全都没有了,我相信,有小町和阿树的陪伴,我能去世界上任何地方。往日欢笑的面容,和今天痛苦的脸重叠在一起。阿树脱下运动服外衣给小町披上,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:“小町,我去食堂买点早餐吧。小町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。她抓住阿树的手,拼命地摇头。他们一定想不到吧。温柔的小舞,羞怯的小舞,从来不敢大声说话、对他们那么依恋的小舞
这是丁香馥郁的四月夜,我最后在人世闻到的,就是这种芬芳。一切就是这么简单。乘着夜色,从女生寝室的六楼窗口轻轻滑翔出来,就像游乐场里的过山车一样,只是再也回不到原点。当我落在丁香树篱外的地面上,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丁香花都猛地向我转过脸来,散发出无边无际的,尖锐、痛楚的香气。以后发生的事情,是我完完全全没有想象过的。我一动不动地俯卧在地面,以为一切都结束了。然而,时间一秒秒流逝,思维仍然像水晶一样清晰。我听见远处排球场上的喧哗,听见下了自习的女孩们清脆地说笑着,成群结队地向宿舍楼走来。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我了。我试着从地上站起来,却一动也不能动。“唉,孩子,”不远的地方,有人在说话,“快起来,离开那个身体吧。我不明白这句话。但是,只是微微心念一动,我已经轻轻地站起来了。就像脱掉一件旧衣服一样,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,冷得浑身发抖,迷惘地俯视着地上一动不动、穿着灰紫色蓬蓬裙的女孩。我不敢看她的脸,不敢看她**的黑发下紧闭的双眼。同时,我发现,在夜色中站起来的我,身体几乎透明了,唯有指尖、发梢闪着极淡极淡的光。若不是这些光,连我都看不到自己。环绕着我的,也不再是温暖的四月空气,而是薄得像冰、青得像月光的不知名物质,其中有无数疾射而来的小箭。但是,它们一点也没有损伤我,有些擦过我,有些穿透我,向不可知的黑暗中飞去。“这是什么?诧异地望着骤雨般的小箭,我禁不住问道。“时间。你现在看到时间了。不远处那个声音温和地答道。“时间?“是啊,当时间对你没有意义的时候,你就看得见它了。天地之间好像成了拆掉门窗的巨大穿堂,从天外吹来了阵阵冷风。我抱紧自己,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。忽然间,眼前亮起了一个小小的、装饰着彩灯的流动摊床,上面满是不停闪烁、无法看清的可爱幻象。要仔细看才能发现,一个和我一样身影透明的老妇人站在摊床后面。她穿着色彩暗淡的衣裙,领口系着一方小小的黄手帕。这让我想起了去世的外祖母,也喜欢在毛衣领口打一块防尘的纱巾。但是,定睛看去,她的样子又不像外祖母了。“你…是谁呢?虽然觉得这样问不礼貌,但我还是问了出来。“我是你的接引者。“这么说,我确确实实是离开了世界?在缤纷的灯光后面,她笑了:“快来吧。第一声尖叫马上就要开始了。当有人发现你躺在那里的时候,你就是真的离开了。“那么,我该做什么?“掷这两个**。她简单地说。摊床上奔跑流动的灯光、花朵和小动物都静止了,退到了阴影里。两颗**仿佛一下子被聚光灯照亮,一颗是雪白的,一颗是墨黑的。**的周身遍布着看不清的数字。我把**拿在手里。一颗轻如羽毛,一颗重如**,一颗像烛焰一样灼热,一颗却像雪花那么清凉。由于冷,由于这种奇妙的感触,我根本拿不住它们,一瞬间,两颗**滚落到摊床上。白的那颗是“1”,黑的那颗是“2”。“你获得人世的三天居留权。就在这时,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丁香树篱那边传来,打破了四月宁静的夜色。紧接着,尖叫接二连三地响起来,变成歇斯底里的哭号。奔跑声、询问声、呼喊声汇集成了紧张的声浪,人群正在包围出事地点。往那边看了一眼,我叹了口气。“可是,我已经离开那里了啊!“没错,不过,你还是可以逗留三天。之后,连接两界的门就永远关上了。“但是,我要这三天做什么呢?“到处走走,看看你的亲人,去以前喜欢的地方。天国会给你安排一点小节目。“我不要。我断然地说,“我现在就要走,这没什么可留恋的。“你这孩子,不想看看父母吗?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?这么年轻,喜欢的男孩子也没有?“统统都不值得留恋。不然,我这样…”
老妇人摇摇头说:“做了这么多年接引者,像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得多了。越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,最后肯定是什么都舍不得。唉—”
“如果有什么交通意外或患病去世的人…把我这三天让给他好了。我不以为然地说。老妇人的脸,一下子严肃得可怕:“快别说了!天国的规矩是绝对不能改变的。你这孩子,真是轻率、脆弱、糊涂得不像话啊。“这是我自己的生命,我有这个自由。对吧?我顶撞了回去,自己也感到奇怪。其实,我是个内向、腼腆的女孩,从来也不和人发生冲突。如今站在这里,我却觉得轻松自在,就是违逆了任何人的心意也毫不在乎。老妇人盯视着我,慢慢地把手伸到一个橘黄色的花形按钮上拍了一下。丁零一声,像自动糖果售卖机一样,有东西在我面前骨碌碌滚出来了。那是一颗圆圆的、淡青色的水果硬糖。我伸手接住了它。“这是天国的小礼物。老妇人好像已经倦于和我说话了。她低头开始收拾摊床,彩色的灯也一盏盏灭了下来,一副不胜萧条的样子。我仔细看着这颗糖果。那种**的淡青色,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伤心。我把它放在嘴里,马上尝到了一丝夹杂着甜美的微酸。只是,那丝甜美越想追寻就越渺茫,到最后,只剩下心酸、青涩的滋味,在我舌尖上慢慢化开。“这颗糖的滋味,我觉得好熟悉啊。我忍不住说。“是啊,那就是你生命的滋味嘛。老妇人毫不在意地说。有片刻工夫,我怔住了,眼里**的泪轻轻飞散开来,带着微小的光芒,像星星的尘土围绕着我。老妇人有点怜悯地摇摇头:“去天国的列车三天后由这儿出发,别误了点。“那…我现在到哪儿去呢?“你没有任何地方可去,换句话说,哪儿都可以去。灯光彻底熄灭了,摊床不见了,老妇人走了。夜已经深了,女生宿舍楼仍然灯火通明。出事地点已经被白线围住,大家都会有个不眠之夜吧。我第一次想到,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?就是今夜,现在,还是明天凌晨?阿树呢?小町呢?不知何时,天涯升起了一轮巨月。遍布着环形山的月亮,寂寞苍白的月亮,仿佛占满了高高的天穹,一霎间,我觉得心里只有一片冷月的光辉。一阵深深的绝望包围了我。我还是个新的幽灵,还不习惯漂泊无依的感觉。我把自己埋进丁香花丛,不去听深夜中的喧嚣声,也努力不去分辨熟悉的声音。丁香浓郁的芬芳包**我,给了我几乎是温暖的感觉。第二夜
阳光照在丁香花上,也照在我身上,但是一点暖意都没有。花上升起了深紫色花气,与我周围淡青色的时光之雾交织在一起。我慢慢地离开花丛,在宿舍楼的阴影里徘徊。尽管出事现场已经清理完毕,暂时拦上了警戒线,仍有许多同学站在外面久久地围观和议论,到处听得到惊讶的叹息声。现在,小町应该已经找到我卷在她校服里的信了吧。那封信非常简短:
爸爸、妈妈、阿树、小町:
没有了我,希望你们能生活得更好。写下这封信的时候,我心里只有彻骨的寒冷。现在,这种冷跟着我,仿佛深入了骨髓,让我在满目芳菲的四月天咬紧牙关打着冷颤。我真恨不得马上乘上天国的列车,永远、彻底地离开这个世界。但是,我看见阿树了。在清晨奔跑着穿过排球场的阿树,脸上满是悲伤和焦虑,还有彻夜不眠的疲倦。他大概是在男生寝室里给小町打了一夜的电话,寝室楼门一开,就匆匆赶来了。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阿树,惊讶地发现,在时光之雾里,阿树的形象像微风吹过的水面倒影一样,不停地荡漾变幻。小町红肿着眼睛从女寝六楼奔下的时候,几乎就和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我擦肩而过。她一定是哭了一夜,又冷又怕又伤心。高个子的小町,高中女排二传手的小町,从来没有这么惊惶和软弱过,站在春日的阳光里,她跟我一起簌簌发抖。和阿树一样,小町的形象也闪烁不定,仿佛是照片上层层叠加的透明水印。我默不做声地站在一旁,拼命地观察着他们。渐渐的,我看懂了,那是他们重叠的记忆,也是无穷的未来,是时光的背景下,映出的千千万万个剪影。像要把万花筒看穿一样,我入迷地看着阿树和小町—我看到了稚气的、刚刚学步的阿树;上小学一年级时,在水渠边削树枝做风车的阿树;初中时被查出近视,不得不配戴眼镜的阿树;在体育馆里初次和我相遇的阿树;还有站在篮球架下,似乎下了重大决心,终于对我说决定报考**大的阿树。同样,我也看到了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成绩优异的小町,被家人视作珍宝的小町;初进排球队,刻苦训练的小町;向我明朗地伸出手,笑着说“好喜欢你的发型”的小町;一起和我躲在寝室上铺学着化妆、交换小秘密、说悄悄话的小町;还有欲言又止,避开我的眼神说出“想报考**大”的小町。我闭上眼睛。往日亲密无间的欢乐场面,又历历如绘地浮上心头。“好喜欢你的发型啊!这是高中报到的第一天。刚刚分好寝室,我郁郁不乐地坐在下铺。别的同学都有父母陪同,可我早已分居的父母,彼此都以为对方会来,为了不碰面,结果谁也没来。从初中就开始住读的我,饱尝了寂寞的滋味,如今,寂寞的三年眼看又要从头开始了。上铺的女生在兴致勃勃地布置了好一阵子之后,忽然从床边探出头对我说:“好喜欢你的发型啊!你叫小舞,对不对?没料到有人主动和我说话,我吃了一惊,仰起头望着她明朗的笑脸,不由得也回报给她一个羞怯却真心的笑容。“哎,上来看我的床铺吧!她伸出一只手,要拉我上去。我太不好意思了,连忙摇摇头,只是攀着床边向上看了看。小町的床铺果然布置得非常可爱。墙上贴着单色花朵壁纸,小书架上放满了书和唱片,床头是长颈鹿、斑马…许多绒毛玩具。我最喜欢她挂起的白纱床帏。要是在月光下束起床帏,里面会像个小小宫殿一样吧!“我还没住过寝室呢!好兴奋啊。真想给布置成个山洞…以后你也经常上来玩,好不好?后来,我一直喜欢小町的床铺,就像喜欢她毫无保留地向人打开的心门。小町的上铺,真的成了我们的秘密山洞,我们拉上床帏,在里面吃零食,看杂志,听音乐,说悄悄话。小町加入排球队后,不擅长运动的我,总是在放学后的体育馆里等着小町训练结束。手里拿着冲泡好的蜂蜜红茶,身边放着小町的手机,就这样托着腮,呆呆地注视着排球场。终于有一天,在体育馆另一头参加篮球训练的阿树跑到了我的面前。“同学,也替我照看一下手机好吗?可能会有电话打过来,所以不能放在更衣室里。如果有电话,就喊我一声啊。阿树露出让人一看就愉快的笑容,俯下身来对我说。那是无法拒绝的亲切语气。我只好点点头。“那么,拜托了!阿树一边跑回篮球场地,一边转过身来向我挥挥手。十分钟后,手机真的响了。我慌乱地一把拿起手机,往篮球场上看去。该喊一声吧?可是,喊什么呢?我站起身,犹豫地走向球场。小町用护腕擦着汗向我跑来:“小舞,怎么了?我举起手里的手机,又指指篮球场,她马上明白了:“是谁的?“那个穿黑运动服的男生。小町立刻转过身,把手拢在嘴边,向篮球场那边喊:“同学,电话…”
就是这样,我们三个相识了,熟悉了,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我仍然在体育馆里度过每个黄昏,等待着小町和阿树训练结束。盛蜂蜜红茶的杯子越来越大,最后干脆换了小号的保温瓶。“小舞最温柔了!喝着我沏的红茶,阿树总是故意这样说。“为什么只夸小舞呢?小町也总是装作不服气的样子。“因为你啊,战斗力指数太高啦!摔倒了又爬起来,摔倒了又爬起来…就跟游戏通关的大BOSS一样!我觉得好有趣,抱着小町的外套笑个不停。确实,小町在训练的时候,就像变了个人一样,即使是膝盖青一块紫一块,也从来不吭一声。对于这一点,想必阿树心里也很敬佩吧!相识不久,阿树就知道了我的家庭状况。他和小町都对我特别呵护,而我也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做一切事情。优秀的阿树和同样出类拔萃的小町,就像人群里闪烁的星星,无论是考试、运动会、文艺演出…我总是衷心地为他们鼓掌和喝彩。三个人共度的时光,我是这么珍惜,阿树和小町,就像从月亮上偶然落下来的珍宝,比什么都重要。在小町的秘密“山洞”,我总是执拗地说:“考上大学我们也不分开。大学毕业也不分开。“好啊!我们一起找工作,一起租公寓住。小町也总会这样高兴地回答我。“我会早早下班回来,替你们烧好吃的饭,还打扫房间,养宠物!我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地说着。“那我负责购物,开车,安排旅游路线!小町也积极地应和。“然后结婚了也不能分开,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分开。“好啊好啊!小町这样兴高采烈地一说,我们总会格格笑着抱作一团。这时候,在我心里,对未来的疑惧和悲观全都没有了,我相信,有小町和阿树的陪伴,我能去世界上任何地方。往日欢笑的面容,和今天痛苦的脸重叠在一起。阿树脱下运动服外衣给小町披上,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:“小町,我去食堂买点早餐吧。小町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。她抓住阿树的手,拼命地摇头。他们一定想不到吧。温柔的小舞,羞怯的小舞,从来不敢大声说话、对他们那么依恋的小舞
佚名
2024-12-23 05:55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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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6:21:11
问儿童中英文绘本馆取名
答其实这问题要看当地地区名字结合比较好,这样直接问的话有点麻烦。孩子是祖国的花朵。书是知识的海洋,取名我就随便下试试~!明知花,明天有知识的花朵?是不是太俗气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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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5:41:50
问有学问的,取名字的大神们请进来帮忙,谢谢啦!
答陈凯泽:和乐,欢乐。适用于男孩取名字。出自《史记•司马相如列传》“昆虫凯泽,回首面内”。严复说:“一名之立,旬月踟躅”,可见取名之难。虽说难,但给宝宝构思一个高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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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8:42:46
问帮忙把中文名字翻成英文名字啊,我叫王元,男的,帮我起个英文名字吧,谢谢啦
答Ivan译名伊万;伊凡;艾凡。解释上帝的恩赐。Quana译名群纳;群内;群拿;群中;群成。解释优雅 高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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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6:02:35
问大家来帮我的童装店选一个名字,谢谢啦。
答圆贝贝最好了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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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9:34:45
问请文学高手帮我女儿起一个有出处的名字,谢谢!
答薛婉柔。扬绰约之丽姿,怀婉娩之柔情,出自张华《永怀赋》薛浅碧。何须浅碧深红色,自是花中第一流。出自李清照《鹧鸪天》薛游梦。别来迅景如棱,旧游似梦,烟水程何限。出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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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15:46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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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17:57:13
问帮忙起个英文名(本名 李玄 希望英文名音译过来正好是我的名字,谢谢啦)
答sine 西恩 希伯来语名,意思是最高点。很像你得音译。意义也很好,也真的是人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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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8: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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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8:00:00
问绘本和儿童文学应该怎样搭配阅读
答小一点的孩子(4~9岁)可以先阅读绘本,到大了(二年级~三年级)这样可以接触一些标有拼音的彩绘本。慢慢的把彩绘本换成拼音读物慢慢的把注音的读本换成儿童文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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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2024-12-23 08:00:00
问我的语文老师要我们把这个学期好的作文把它打印下来,要有封面,封面还有要有一个好听的名字,帮我起一个
答作文之声金色童年快乐时代聆听文声 你也可以打磨一下!
风水
起名
网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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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 网名有关永恒
- 3 带诡网名两字
- 4 qq小清新女生简短网名带翻译
- 5 彩色网名大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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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7 亲爱的昵称有什么
- 8 开心高兴的昵称和签名
- 9 恋与制作人中的昵称
- 10 绕口的叠字昵称
说说
- 1 oppo手机怎么弄个性签名居中
- 2 西安旅行说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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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4 励志文字控说说
- 5 高中体训三年说说
- 6 品味全诗说说诗人为何行不族
- 7 表示无聊的搞笑说说
- 8 开会 困 说说
- 9 虽然我不好但是. 说说
- 10 如果有来生不想再来人世间的说说